東萊孫貞日獄貞日路逢朴女, 劫逼不從, 刺之, 卽地致死。傷處胸膛·左肋·脊膂刺傷, 花文▼{兌+皮}出。實因被刺。壬子二月成獄。
本道啓, 强騙未遂, 鋒刃亂加。情節兇頑, 嚴訊取服。○刑曹啓, 腰錢落後, 同商不諱, 銅項烟竹, 雇主直陳。鋩痕遍體, 苦節可尙。
判詳咸陽張水元獄。○三月
審理時。
判東萊囚孫貞日刃殺朴召史之案。此獄段, 自有殺獄以來, 未有如此獄之至狼藉·至慘毒·至疑晦者。無論仰合面·上下體, 左刀右刀, 前刺後刺, 無非要害, 無非重傷。雖使强壯男子漢當之, 必不免卽地致死, 況孱弱一女子是隱, 則是謂至狼藉是旀, 有何恩怨, 以何事端, 公然刺殺無辜獨行之女子, 五日暴棄於荒山之側大道之傍, 而親戚不得聞, 州縣不得査, 驚血遍地, 冤氣觸人是隱, 則是謂至慘毒是旀, 初·覆檢許多詞連者, 太半是姓名不知過去行路之人, 而以疑而傳信, 憑假而尋眞, 摸索乎貌色之間, 髣像乎形影之外, 畢竟以何物孫貞日, 把作正犯? 路上行人, 總角者何限, 伊日刃刺, 目覩者誰人是旀, 嶺底蒲伏, 何信乎采樵之說, 袖間血染, 安知非殺鷄之故是旀, 朴女則年近四旬, 貞日則齒纔二紀, 强奸云云, 未必眞情。而設有不良之心是良置, 黑黯之時則可也, 隱僻之地則宜矣。今迺忙忙追趕於白晝通衢之交, 逼奸不足, 至於殺死? 揆以事理, 終涉捏合是隱, 則是謂至疑晦是置。朴女之死, 烈則烈矣, 貞日之迹, 疑則疑矣。此所以前下判付, 朴女則給復表節, 貞日則加刑取服。而似此不分明之獄, 遽作已完決之案, 儘合鄭重商量處。分付道臣, 毋以正犯之斯得爲幸, 所見之先入爲主, 更令潛心致精於該案事, 分付。丁巳五月
本道啓, 眞贓明的, 無容更疑。○刑曹啓, 斷無他疑, 焉逭償命?
判, 東萊孫貞日査案段, 以朴女之凜凜烈烈。而尙不使手刃之兇身, 肆諸市而慰其魂, 其可謂國有法乎? 檢驗之纔過, 罪人之出伏, 始也無形沒捉而落落難辨, 終焉符契湊合而節節不差, 金矢旣利, 鐵案且成, 可見天道孔昭。一日之稽誅, 有足駭惋是去等, 六年之滯囚, 不成事理是如乎。第於至憯毒之中, 不無至疑晦之端, 特下判付, 使之更査, 今此推官跋辭與道臣啓語, 視前較益詳密, 雖謂之盛水不漏可也, 而朝家之疑, 則固自如, 決獄之難, 有如是乎? 大抵當初事端, 起於貞日之欲奸朴女, 而朴女之家, 同在一城內外, 則貞日之於朴女, 平日之生心與否, 宜問而不問, 何也? 靑裳女人在前, 總角男人在後, 黃山吏金常福之招也, 先逢總角兒, 次逢靑裳女人, 醴泉人李癸丑之招也。一則女在前而男在後, 一則男在前而女在後, 互相矛盾, 不之歸一, 何也? 同商人吳聖才·朴仲元等招辭, 或曰同往同來, 或曰出往時貞日落後, 回還時貞日前進是如爲旀, 或曰衣袴血痕, 有所問答於當日兎峴路·翌日突同家是如爲有置。貞日行兇之疑, 若在落後時, 則追到崇禎里編魚時, 何不見血衣, 而始於兎峴路·突同家酬酢是旀, 貞日行兇之疑, 若在前進時, 則當其負魚回路, 明知同伴在後, 而何暇奸人戕人於道傍是旀, 道傍橫屍, 萬目所覩, 魚商諸漢, 往來共由, 則曾無一人之目見納招者, 又是異事。或者此路彼路, 煞有分界, 而亦不拈出打破, 何也? 雖以樵童之招言之, 相距一帿之間, 人之小大冠童, 優可辨別, 而後貌頭髮之長短幾許, 何以詳知? 八兩錢之帶在身邊, 異於重物之擔負, 則有物與否, 亦何以詳知是旀, 總角旣曰丁寧見之, 則女人之見不見, 又何不提問乎? 麻鞋之換着藁鞋, 執以爲貞日掩跡之贓, 而若欲掩跡, 換着其鞋, 則衣袴血痕, 何難乎一番濯去而如前服之是旀, 刀柄之加木, 烟竹之銅項, 又以爲貞日物件之贓, 而常漢刀柄, 率用加木, 東萊烟竹, 例多銅項, 自非人所不有, 渠所獨有之物。則殺死重獄, 以此爲證, 得不太容易乎? 償命報冤, 雖不容小緩, 似此疑端, 一一辨破, 然後可使獄情無欠, 罪人無辭。令道臣分付推官, 明着眼目, 逐段鉤覈, 期於毫分無疑後, 使之報來, 仍爲狀聞爲有矣, 兩推官, 俱是文武近列中出宰者, 其各銘心惕慮, 毋令向敏中折獄, 專美於古事, 一體知委。閏六月
本道啓, 由前由後, 不相牴牾, 至再至三, 無少差爽。○刑曹啓, 査案疎漏, 各供差互, 道臣推考, 更覈修啓。
判, 東萊孫貞日段, 此豈如是漫漶之案乎? 道啓·曹啓, 俱未十分的確, 而雖以査官言之, 旣知其斷斷無疑, 何乃至今不捧直招於正犯乎? 査啓還下送, 令道臣·推官, 除尋常究覈, 卿等之致疑者, 期於釋疑, 正犯之呑吐者, 一一輸款, 然後指一登聞, 無或如前之爲事, 嚴飭。九月
本道啓, 商婆·捕校, 俱爲緊證。血衣·刀·鞋, 已成眞贓。○刑曹啓, 觀其數條拖引, 詎謂十分無疑?
判, 東萊孫貞日段, 屢度行査, 依舊漫漶, 而卿等跋語, 亦甚精的, 至於亞堂附陳之見, 亦然。措辭關飭道伯, 除尋常, 嚴飭推官, 期於到底極窮詳覈其所疎漏, 無或如前之爲, 道伯推考事, 亦爲依施。十二月
刑曹啓, 非謂査啓或疎, 其奈眞贓未捉? 獄體固難輕議, 衆證亦涉可疑。
判, 屢査而愈疑, 欲詳而反晦, 前後議讞, 都不出疑之一字。貞女之死, 冤則冤矣, 貞女之冤, 酷亦酷矣, 必欲償其死而伸其冤, 執出眞箇正犯, 卽施當施之律乙仍于, 有此多費辭敎, 不嫌其屑越是如乎。若使所謂正犯貞日, 實非眞箇正犯是隱, 則七年逮繫, 拷掠不已, 萬一死於獄中, 爲貞女償命, 添脚貞日冤死, 豈有如許獄理乎? 況旀貿魚之行, 時刻有違, 賣飴之說, 年歲太迂, 又豈非疑端之大者乎? 兩前倅·前道伯, 亦皆以此爲說, 今若依違因循, 不敢輕改前案, 但云貞女之冤未雪, 則不可遽議於惟輕, 貞日之案不明, 則亦難直驅於當律, 推官囁嚅, 道伯趦趄, 卿等諉之以獄難遙度, 貞女抱冤於地下, 貞日齎恨於獄裏。以此非鬼似鬼之案, 便成鬼簿, 月三同推而已, 則後之視今日法官者, 尙可曰有其人乎? 更査迄可休矣。今番段, 除尋常, 須以十分明證覓得, 報營後狀聞爲有矣, 萊倅, 當新除下去, 先令覆檢是在金海倅拔例擧行爲旀, 惟今之旱, 亦安知非似此疑獄之未決而干和是隱喩? 又復含糊呑棗, 當該推官, 焉逭重勘? 以此嚴飭。戊午五月
本道啓, 鄭漢之新招忽出, 突同之疑端又添。壬子草案詳該, 聖才前言虛幻, 一直刑訊, 恐非審克。○刑曹啓, 新案若是明白, 前招便歸虛罔, 緊語漏落, 大違法式。
判, 豈有如許疑獄? 更問于在京大臣及曾經判堂稟處爲旀, 主推官事, 獄未出場, 姑爲分揀, 從後稟處。十月
刑曹啓, 左議政李秉模以爲, 前歸之必死, 後擬於可生, 而無一眞機著見, 類皆人力安排, 有難剖析。判府事沈煥之以爲, 衣袴之血點大小未究, 鷄人之驚濺眞假莫辨, 以此添問目, 窮覈得正犯。右議政李時秀以爲, 眞贓未鉤, 前後矛盾, 更加窮覈, 期於歸一。前判書鄭民始以爲, 旣未鉤得眞犯, 不可遽議輕典。權▼{示+嚴}·趙鎭寬·趙尙鎭議同。
判, 故副學周世鵬之莅豐基也, 有貞女之獄, 而未得眞贓, 嘗晝寢, 夢見朱旗三出於鈴庭, 仍覈正犯而洩其冤矣, 精誠所到, 發於寤寐, 蓋如許。而今之獄吏則不然, 每當疑案, 未嘗念念存在, 惟以膚淺見得, 文之以辭乙仍于, 疑上生疑, 轉入三昧是如乎。漢高帝置丞相, 取王陵之勁直·周勃之重厚, 而以陳平輔之, 陳平之文, 難於獨任而然, 此所以深達治國之體者也。今此獄案, 閱歷五方伯, 惟尙文辭, 全無實際一句, 哀矜惻怛之義, 固如是乎。不但爲獄案寒心, 爲世道, 可勝憂歎。血痕之大小, 道里之遠近, 果可爲明折之證是隱乙喩? 左氏所謂及屨殷輪, 在於傷者, 不在於傷之者。則殺人與殺鷄之血, 其多其少, 適然也, 非必然也。韓氏所謂一日千里, 在於人, 不在於路, 則兇身與官隷之行, 其遲其速, 偶然也, 非斷然也。然而許多行旅, 必拈總角, 許多總角, 必拈貞日, 則藉使貞日非正犯是良置, 捉得分明這正犯之前, 正犯是如云云之貞日, 豈可無端全釋是旀, 到今獄老七年之後, 因一鄭來新之變招, 遽然傅之於惟輕之科是隱, 則朴女守紅之冤, 終無可白之日, 古今寧有是理? 屢度行査, 積成卷軸, 而騎驢覓驢, 便成一場閒說話。姑依諸議施行, 期於得實以聞爲旀, 以若朴女之貞節, 只復其家, 不旌其門, 可謂欠典闕事。分付道伯, 令地方官表其門里, 以聳邊俗爲旀, 邑名朝歌, 墨子回車, 則里稱崇禎, 書之獄案, 實非鎬京西方之意。該曹·該道知此釐正。己未五月
本道啓, 別無新執證左, 不過舊案, 蹈襲疑之一字, 終未釋然。○刑曹啓, 惟數條可疑之端, 歸十分無疑之地, 貞日正犯, 明若觀火。
判, 疑猶舊也, 更令萊伯出意見另覈, 取服報來後狀聞事, 分付道臣。十二月
本道啓, 結案取招。○刑曹啓, 詳覆施行。
判, 幾年幾番, 査之又査, 至于三。昨年審理也, 皆曰, 兇身斯得, 冤鬱可伸, 金矢鐵案, 若無他疑。其後諸議, 未免矛盾乙仍于, 判付中亦有敷衍說到是如乎。又於再昨年, 別般行査, 而曹讞以前招之歸虛, 謂之不當償命, 昨年更査, 亦如之。今忽一一直招於推庭云者, 前疑之外, 新惑倍甚是置。所以蕩前疑滑新惑之方, 惟在於輸款招及考覆招肯綮之何以究竟。厥獄雖無看證, 所謂同商諸人之其時問答, 果皆更考虛實是旀, 推官·差員等及道臣等面稽言聽之際, 亦果無一毫其然豈然之可論乎是旀, 正犯之直招, 而一府上下莫不齊聲稱快云爾, 則未捧直招之前, 輿情之齊憤齎忿, 足可推知。其所忿憤於未然, 稱快於旣然者, 民雖至愚, 亦必至神而然, 或於詞案訟牒之外, 別有非看證而如看證之竊議者乎? 狀本所當卽爲循例判下, 而回啓前, 堂中亦有意見之參差, 則其在重獄體之道, 申問道伯處斷, 實合事理。卿曹三懸鈴關問該道伯, 使卽別具己見及諸倅之見, 枚擧登聞後, 按法考律, 回啓稟處。庚申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