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 趙載恒獄載恒, 因一盂飯, 毆踢其妻尹女, 當日致死。尹女戚李可遠·趙▼{金+奐}發告, 掘檢。傷處脊背肉貼骨, 水激不去。實因被踢。庚子六月成獄。
本道啓, 釁起盂飯, 變出卽地, 五日經埋, 明是掩跡。○刑曹啓, 特敎更査, 不敢獻議。
傳, 究觀屍親及正犯前後招辭, 實多疑端, 有難遽決。大抵獄體, 雖以實因爲主, 必待詞證俱備, 始乃成獄者, 所以重人命也。今此載恒妻尹女之脊背傷痕, 雖曰明白, 其痕直長上廣下尖, 或云如梨葉, 或云如黃豆葉, 則其爲足踢之痕, 未可謂分明。至於詞證, 元無可據, 屍親之所執以爲言者, 不過泛稱一村人所喧傳, 而其言根則歸之於法不當詰問之一兒婢, 尤豈非大疑案乎? 尹女一夜之間, 不病而斃, 則屍親之致疑, 雖不是異事, 而當初李可遠, 旣疑其非命, 遍看肢節, 周視項頸, 則何獨不見其脊背而得其傷處乎? 又其踢殺之說, 喧傳一村, 則趙▼{金+奐}以舅甥之親, 何不登時告官, 而乃發厚葬之說, 顯有索賂之意乎? 及當告官也, ▼{金+奐}又何不自告, 而使可遠招致尹奴於越境之地而替告乎? 渠輩之不卽告官者, 眞出於詳探之意, 則畢竟探得者, 果是何事何言, 而乃發於踰月之後乎? 凡此諸條, 俱係情理之外, 則前後檢官, 一不致察而詳訊者, 不但大失獄體。況此獄肯綮, 專在於兒婢傳說之虛實, 則以奴證主, 雖曰法典所禁, 而設令此言初出於兒婢之口, 轉入於可遠之耳, 說者傳者, 必有其人, 則初·覆檢之時, 所當覈其所傳之階, 究其足踢之狀, 然後情可得而獄可成矣。今乃不此之爲, 只憑屍親所謂喧傳之一語, 作爲正犯踢殺之斷案, 是誠何許獄體乎? 末因營題, 一次盤問於可遠, 而可遠以爲, 渠坐舍廊, 聞庭邊人言, 欲問言根, 則已散去云者, 是果成說乎? 初旣高聲, 使遠坐之, 可遠聞之末又諱之, 決無是理。且況其時所聞, 只是尹女被踢卽地致斃一句語, 則可遠前招中, 晨朝炊飯奔避竈間等說, 又是何處所聞, 何人所傳乎? 推官之不復究詰, 監營之仍置不問, 遽以載恒爲正犯, 容易錄啓者, 豈不有乖於審克之道乎? 以結語觀之, 如此疑獄, 推官之臆料徑斷者, 不可無罪。初檢官白川郡守權中立, 覆檢官延安府使李雨培, 竝令該府處之。卿則從重推考, 卿其更爲別定査官, 多般考覈以聞。十二月
本道啓, 傷處雖有梨·豆葉差殊, 形症實與踢死條脗合, 實因有據, 償命無疑。○刑曹啓, 斗米播謠, 計出疑眩, 血痕不洗, 跡避殊常, 載恒停推, 裵女嚴訊。
判, 依允。辛丑八月
載恒弟載鼎擊錚。○刑曹啓, 載鼎訴, 縱難準信, 可遠等, 宜加訊推。
判, 此獄業有昨春傳敎, 而傷處則不分明, 詞證則太無實兺除良, 所謂李可遠·趙▼{金+奐}等所爲, 尤極疑晦乙仍于, 行査本道, 使之詳覈登聞是如乎。卿新莅本曹長, 且經本道伯, 此獄事, 付卿決處, 實合事宜。卿其取考前後文案及判付, 指一覆啓爲有矣, 擊錚人乙良, 退送, 以待朝家處分。壬寅七月
刑曹啓, 慫惥趙▼{金+奐}, 粧出福德, 詐作甘丁之謠, 傅會井廚之說, 載恒, 姑令停推, 可遠, 似當嚴訊。
判, 眞有可寃之端, 許久逮繫, 殊非欽恤之政。至於可遠情狀之疑晦, 不一其端是如乎, 喚出趙▼{金+奐}, 使之作證於事已之後兺除良, 田間之謳, 井邊之語, 廚中之窺, 設令有信然之跡, 事屬虛謊, 未可爲殺獄之詞證是去等, 況旀上項數條, 便歸落空, 此而仍令同推, 能無失當之歎乎是旀。粧成福德而計不售, 做作農歌而謀不行, 又是可遠之罪案, 而卿又覷破奸狀, 論列至此, 可謂無容更議。李可遠身乙, 爲先分付道臣, 使之牢囚營獄, 以待結末。趙載恒, 酌決當否, 更加參量覆啓。同月
本道啓, 可遠構虛成獄, 旣露眞贓, 趙▼{金+奐}受嗾誣招, 自有當律。○刑曹啓, 兩囚嚴勘, 載恒酌決。
判, 朝家於辛丑春審理時, 見此獄錄啓, 拈出八九分疑端, 非不知卽地決折一反前案, 而以其獄體之至重, 有難徑先臆斷乙仍于, 措辭判下, 使卽更覈, 三載之間, 四行按査。到今京司之議讞, 轉入三昧, 道伯之査啓, 更進一步, 可遠奸情, 無遺呈露, 載恒寃狀, 庶幾獲雪, 儘乎有罪者莫逃, 無辜者得免, 天理孔昭, 不可誣也是如乎。大抵折獄之規, 不出常情之外。當其尹女之死也, 比隣之女弟, 同巷之內叔, 曾無一言半辭之致疑於其間, 而彼可遠者, 忽地挺身, 終始齗齗。載豐之不遑冠巾, 蒼黃來告, 直不過姻親之際相恤相救之誼, 而可遠則忍於此時萌他惡念, 自以爲, 逞憾在於斯, 圖賴在於斯, 變故二字, 把作眞贓。未冷一屍, 視若奇貨, 遍察上下之渾體, 强覓彷彿之傷痕, 而無疑可執, 無計可售是隱, 則乃發厚葬之說, 顯肆索錢之謀是如可, 錢則不出, 人則已葬, 於是乎多般揣摩, 積費心慮自做數闋農謳, 先播一村饁婦, 而嗾起癃臥之趙▼{金+奐}, 急招越境之二奉, 始乃告官於四旬之後。行檢於六月之中, 要得傷處於糜爛疑似之間, 而其矣所謂立證者, 只引無知之兒奚, 俾絶當問之蹊逕。成獄之凶謀旣行, 敗家之宿願亦遂, 攘臂裹足, 曾莫知止, 此其心爲五寸戚侄之寃死乎, 爲千金厚賂之失計乎? 逮朝家洞察, 隱情另使究問, 則其心益狡, 其計益急, 粧出初·覆檢所無之許多人物, 以爲之證, 而奴屬之外, 募得良家之裴召史, 女人之中, 攙入男子之羅莫同。遠而點烈爲外援, 近而福德爲內應, 如鬼如蜮, 眩亂耳目, 而獨於敎誘指使之時, 難掩彼此差錯之跡。廚間之踢, 辛勤密囑, 而豐·恒之異居, 未及分曉, 井邊之語, 爛漫相和, 而誰某之同汲, 莫能說到, 畢竟諸招互相枝梧兺除良, 言根則反歸渠妻, 血衣則便沒下落, 種種窘態, 昭不可掩。最可痛惡者, 卽農謳一事也, 想渠設計之初, 預圖惑衆之方, 作爲俚詞, 暗敎村女, 一人唱之, 十人和之, 或在于田, 或行于路, 要使營邑廉探之人, 道塗過去之客, 問而惻然, 認爲實事, 擧云尹女之寃至登謳謠, 卽此一節, 於渠斷案。然下里腔調, 原從天機中出來, 山花野曲, 如興如比, 往往有似解而難解者, 何嘗丁寧說去, 惟恐人不知如此獄之所謂謳者乎? 若使具耳者聽之, 可以立辨贋作, 多見其欲巧而反拙是旀。且以傷處言之, 名曰痕損, 而安有無血癊者乎, 名曰足踢, 而安有不方圓者乎? 白變爲靑, 而元無紫色, 則非血癊矣, 梨轉爲豆, 而僅如葉樣, 則不方圓矣, 非血癊·不方圓之傷處, 何所據而成獄乎? 眞正傷處之仍然靑紅, 發變傷處之卽時白色, 此無寃錄用指之法, 而今也不紅而白是去乙, 依樣按指之後, 不分發變與否, 斷之以傷痕, 又是失着之大者是旀。所謂用水法段置, 上自衝激不去, 下至有損卽現, 通看竝行, 然後始可完備, 而兩檢結辭, 不言有損無損, 只切切於衝激不去四字, 以爲用水之妙方, 何其疎漏之甚也? 兩檢官難免不審之罪, 而年前已經勘處, 今不必更論。而朝家於殺獄文案, 未敢汎忽看過, 盖出敬愼之意是去乙, 職在承流之地, 更査有命, 不曾一番躬按, 付之守宰, 草草盤問, 依前本謄啓, 甚至以不近似之說, 彌縫之不已, 致令獄老生奸, 無謀不有, 倘非又復行査之擧, 將使可遠之奸情不露, 載恒之寃狀莫雪, 刑政之倒置, 孰大於是? 不可以事在旣往仍而置之, 該道臣趙尙鎭罷職。今則可遠圖賴屍身, 誣人殺死之罪, 自有當律, 而載恒姑不斷死, 可遠宜貸反坐。李可遠身乙, 更加嚴刑後, 極邊限己身減死定配爲旀。▼{金+奐}之同情, 雖極駭痛, 比之可遠, 卽一隨從, 趙▼{金+奐}段, 減律徒配爲旀, 其餘各人等, 曰東則東, 曰西則西, 俱是愚蠢之類, 竝自本營從輕重決罪爲旀。白川郡殺獄罪人趙載恒段, 旣知其無罪, 則不必許久滯囚, 將此判付, 詳細曉諭後放送。癸卯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