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補 今上三年, 咸平童蒙金孟浩, 以其父鳳起橫罹冤獄, 上言伸辨。本道行査初, 鳳起同里人崔孟徵, 以其妻飮毒致死, 爲鳳起强奸未成, 潔身自裁, 告官成獄。乙未初·覆檢時, 孟徵招內, 七月十九日, 矣身出他, 其夜有賊, 入矣妻之房, 欲爲行奸, 矣妻口咬其肩, 大號驅逐, 而賊漢藁鞋落在門前, 故拾得審見, 則乃是矣身所造曾給鳳起者也。鳳起肩上, 又有咬痕, 則鳳起何可發明乎。卽爲呈官懲治, 而其後八月十一日, 鳳起甥侄金成道又向矣妻侵辱, 故矣妻飮毒自處云。金鳳起招內, 矣身肩上痕損, 則七月十八日與隣人爭搏時爪痕而非口咬之痕也。所着藁鞋, 果是孟徵所給, 而十九日夕, 爲灌田借與甥侄金成道, 出野遺失而來。初非矣身之犯奸云。監司鄭元始狀啓, 崔孟徵貧窮流接, 夫織屨, 妻雇舂, 平日行己全沒兩班貌樣, 而金女得免强暴, 終能自裁, 實爲可尙。其致命在於逢變二十餘日之久者, 雖爲鳳起執言圖脫之計, 畢竟成就, 何論時日之遲速。士族妻劫奪罪, 至一律。鳳起雖與崔哥庶派結婚, 自是常漢, 等級有別, 尤不可付之生議云。曹回啓判付, 依允。甲辰, 本曹議啓, 正郞金絅采以爲, 借鞋之金成道只以詬辱刑推放送, 則有何恐㥘。卽地逃走, 推案疎漏, 終欠審克云。參判李亨逵以爲, 金女貞烈, 未必多讓於古人, 斷臂之節, 常賤之强奸兩班婦女, 毋論成奸與未奸, 置之一律, 法意至嚴。其在樹風敎·慰幽冤之道, 嚴刑得情云。判付內, 此獄肯綮, 莫著於咬肩·落鞋兩件事, 而疑端亦惟在是。大抵厥女曰, 口咬厥漢有肩損, 執以爲證, 固無不可, 而十九晝爭搏時爲爪所傷, 略有血跡云云者, 非但成采龍之納供丁寧, 齒痕·爪痕, 最爲分曉, 而成獄時曾不拈出損痕, 以明非爪伊齒, 則顧何以屈鳳起之言, 服鳳起之心乎。藁鞋事段, 果是孟徵之所捆, 鳳起之所着, 則喙長三尺, 焉敢發明, 而若其借給成道之說, 屬之窘遁, 一不査問, 揆以獄體, 極涉䵝䵢。至於金女之發憤行露, 從容就死, 何關於早晩遲速, 而畢竟自裁, 卽決於成道辱說之後, 假使事端由於鳳起, 渠旣顧戀於家夫, 稚子拖至二旬有餘, 則若無成道之辱說, 安知不宛轉延拖以至於一月二月, 而仍得不死乎。抑又有一段可疑者, 當日之借着藁鞋者, 卽是成道, 厥後之恣行辱說者, 又是成道, 而所謂成道坐干犯, 一次刑放之後, 便已逃走, 終始不返上言, 行査不得盤問, 則伊夜事亦安知非鳳起而乃成道乎。事近臆斷, 不必追究, 而亦足爲鳳起自明之一道, 贓物旣不明的獄案, 又多疎漏, 此而仍置, 竟至償命, 則殊欠疑輕之政。鳳起減死定配。人之死生, 亦大矣。金女以傭賃資生之人, 始旣潔身, 終能辦死, 一端貞心, 不失班族本色者, 有足嘉尙。特施給復之典, 以樹風敎以慰逝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