추관지秋官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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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
奢侈
太祖二年, 上將軍金仁贊, 衣綵緞。 特命囚訊, 令中外禁奢侈。
世宗九年, 讓寧大君妾件里, 着紫赤衣, 見捉於憲府禁吏, 件里夤緣憲臣吳陞妾請釋, 陞語吏勿告, 執義請陞罪。上命罷職。
重補明宗四年, 槐院正字鄭䃫, 着唐絲交織布, 至鍾街, 見犯於憲府禁吏。 蓋交織, 細密難成, 堂下官不得着, 法所禁也。 䃫, 順朋子也。
仁祖三年, 麟平大君宮奴, 着僭衣。 大司憲洪茂績, 欲捕治之, 奴常在大君側, 吏不敢捕, 茂績命吏, 候大君入闕, 捕其奴而燒其衣, 杖其膝六十。上聞而嘉歎之曰, “非茂績, 不能辦此。 奴着僭衣, 法官安可不治。” 仍謂大君曰, “奴之犯禁, 汝之過也, 汝若怒茂績, 則便爲無法, 只當受而爲過而已。”
八年, 校理李敬輿上疏曰, “百官章服, 所以爲文章而辨貴賤者也。 自祖宗朝, 著爲定制, 各有等級, 惟堂上以上, 乃得衣絲, 堂下則各服土産, 辨別尊卑·崇儉抑奢之意, 亦在於其中。 宜令預定期限, 自明年, 凡堂下官不得衣絲, 各服土産紬苧·綿布等衣, 以復舊制。” 依允。
二十七年, 痛禁宮中服用之奢侈。上專尙樸素, 匪法服則不御紋錦, 夏日服麻, 而亦不取精細。
顯宗五年, 禁尙方織錦。
肅宗十五年, 特命停罷尙方之貿易於燕市者, 禁堂上官章服外用紋緞者。
英宗二十六年, 傳曰, “爲國有三, 一則禁其奢侈, 一則正其等分, 一則歸令於君, 非更張也, 卽復舊例也, 非務新奇, 乃飭新奇也。 頃者紋緞之禁, 卽一道也, 凡事令歸於君, 其國治令, 歸於臣, 其國亂, 往牒昭然。 噫, 在下者皆曰, 今日國中之奢侈, 卽由於闕中, 此亦宮中好高髻之意, 言雖抑揚, 果若此, 可謂令行於上。 而予則曰, 今日之奢, 由下而入焉, 以一事言之, 網邊之廣, 帽角之高, 亦好高髻而然乎。 大抵近來風習, 一人作之, 百人效之, 名曰時體, 國中皆然, 以此兩件事推之, 行於下, 而尙方所進皆然, 此可謂國中好高髻, 宮中高一尺也, 令歸於君乎, 歸於下乎。 噫, 彼爲象箸, 必爲玉杯, 乃箕聖之訓。 古人云, ‘由儉入奢易, 由奢入儉難。’ 觀其侈風, 慕效而行之, 闕中將起瓊宮瑤臺, 士夫其將金鏤服飾, 若此而國將奚爲。 噫, 昔之奢侈, 由一人, 今之奢侈, 國中皆然, 噫, 一扇一簡, 卽微物也, 而其弊流元元。 昔之漢文, 身爲帝王, 惜露臺百金, 而紅腐相仍。 今番之下敎, 非特感一古扇而然, 其來蓋久, 幼時見之。 扇樣有規, 不過有漆·油兩扇, 數十年間, 奇製巧樣, 隨年增加。 以墨之制言之, 昔不過灑金, 今則爲遍金, 此非吾民膏血乎。 以諸臣章服言之, 昔則堂下之帶, 極不過鹿角·玳瑁, 今則重宰·堂上外, 亦奇巧之帶, 腰中遍金, 便若金帶, 此亦一人作之百人效之者也, 將此不已, 至於何境。 先儒云, ‘正衣冠, 尊瞻視, 儼然人望而畏之。’ 國中風俗, 於冬有暖帽·有耳掩·有揮項, 暖帽, 則有官者之所着, 耳掩, 則勿論士庶, 乃便服之所着, 揮項, 則於戎服, 於軍兵, 於老人用之。 噫, 昔年侍湯之時見之, 有一中官, 以暖帽難於脫着, 作一短揮項, 其時有一醫官, 效此而着之, 今則勿論大官·小官, 皆着此, 此豈高冠廣帶之意哉。 惜乎。 轎軒之中, 欠於正衣冠之道, 可勝歎哉。 昔日見之, 雖入侍大臣, 着暖帽, 老病之臣風遮, 古亦有之, 而古則見於官長者, 耳掩之外, 不敢着揮項, 今則掖隷着此, 而中官不以爲非, 吏胥·隷儓着此, 而官長不以爲怪, 此亦隳等分之一端, 國中之耳掩, 其將無矣, 此豈存舊之意哉。”
三十四年, 綸音, “噫, 惟我仁宗大王, 八朔臨御, 深仁厚澤, 浹于民髓, 而吁嗟否德, 卅載承統, 無一實政, 今番親寫謚冊, 悚然恧然。 噫, 昔先正文正公趙光祖, 一爲都憲, 能使男女異路, 蓋復舊典, 抑奢侈, 正名分, 人君當然之事。 嗣服以後, 於此三者, 次第修擧, 而至於堂下綠袍·婦人髢髻, 人皆曰宜釐正, 尙未果焉。 噫, 武帝, 漢之英主, 能行文帝未遑之事, 先儒稱之, 況修明舊典, 釐正異制乎。 堂下紅袍, 卽壬辰後所創者, 而華人至有君臣同服之譏, 況近世則流俗以鮮紅爲務, 此乃尙侈之一端。 至於髢髻, 則古人亦有好高髻之譏, 而我國則闕中已無此制, 習俗轉相侈靡, 一髻之費, 過于漢文所謂中人十家之産, 此乃侈風之甚者, 且其髻, 亦非高髻之樣, 卽麗末陋風。 噫, 海東卽禮義之邦, 華人所稱小中華, 而公卿大夫之命婦, 有識禮家之婦女, 互尙陋習, 此非宮中之好高髻, 卽國中之好高髻也, 今不釐正, 更待何時。 向年策士, 亦示予意。 前日則命婦之入闕也, 皆從宮樣, 至於宗戚之家, 亦然, 今則混爲一套。 昔之從宮樣者, 擧皆髢髻, 其樣之侈大, 日益甚焉, 以至於加髻而極矣, 故頃者申飭加髻, 而反爲婦人難堪之弊, 終無減髻之效, 此正不能端本而然也。 目今堂下官靑綠袍, 一遵經國大典, 而戎服, 則舊典旣無, 仍從續典, 髢髻, 則禮服首飾外, 後髻用釵, 頭上所着, 一從宮樣, 其於常·賤人, 仍前髢髻, 王曾孫及凡禮服首飾外, 禁其龍鳳之釵, 勿論命婦·士庶, 旣筓之後, 亦禮服首飾外, 頭上所着, 竝禁金珠, 以示予復舊典·抑奢侈·正名分之意。”
同年, 傳曰, “今之奢與古之奢有異。 昔則衣服·飮食, 貧富各相不齊, 故孔子云, ‘衣弊縕袍, 與衣狐貉者立, 而不恥者, 其由也與。’以此觀之, 衣弊恥狐貉, 自古有之, 而今則不然。 一人爲之, 百人效之, 名曰時體, 衣服·飮食與凡諸什物, 必欲同然, 以有限之財, 費無限之用, 予則曰甚於昔矣。 凡事極則反, 卽髢髻·紅袍是也。髢髻爲後髻, 旣祛一奢, 紅袍爲綠袍, 又祛一奢, 而其猶存者, 所謂時體也。 髢髻非奢侈, 大爲奢, 紅袍非奢, 鮮紅爲奢, 時體之弊類如此, 此弊不祛, 其奢猶然, 此宮中好高髻而然乎, 宮中好廣袖而然乎。 居常背馳, 而俗習靡然, 此國典乎, 其君使然乎。 鄒聖云, ‘物之不齊, 物之情也。’ 貧富不同, 所尙不同, 人品不同, 豈可隨事而效, 亦豈可循俗而爲。 噫, 人君之令, 或不能隨令從焉, 父兄之敎, 或不能隨敎行焉, 而其於時體, 勝於君令, 勝於父敎, 一何謬哉。 髢髻·紅袍, 旣祛其弊之, 奢其況細者, 然此非設禁而禁者, 其欲曉諭。 宜先于上紋緞, 已禁之, 織造亦撤, 而頒囊之緞, 尙有其紋, 於義·龍洞, 亦有奇巧解紋, 此豈禁紋緞·撤織造之意乎。 從今以往, 頒囊之緞, 亦祛其紋, 於義·龍洞, 法服·禮服之外, 鄕織竝禁其紋, 奇巧解紋, 一切嚴禁, 公機外私機, 卽爲撤去。 此後若有不祛解紋, 不撤私機之弊, 則句管中官, 當施制書有違之律, 匠輩, 當訊配, 不飭任掌, 當施徒年之律。 以此嚴飭, 以示暮年爲後世禁奢侈之意。 噫, 如是之後, 士大夫以至庶人, 不祛從俗之謬習, 其可曰海東臣庶乎。 令備局, 頒布中外, 咸使聞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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