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宗元年庚子四月, 掌令許穆疏曰, 得見移御時節目, 然後乃知大王大妃, 持期年之制, 或不得詳盡, 而有此失耶? 儀禮註疏, 斬衰章, 父爲長子, 傳曰, 何以三年也? 正體於上, 又將傳重也。鄭玄曰, 不言嫡子通上下也, 亦言立嫡以長, 若言嫡子惟據第一子若言長子通立嫡以長故也齊衰章母爲長子傳曰, 何以三年也? 父之所不降, 母亦不敢降也, 適傳相承謂之正體乃得爲三年衆子承統者同庶子爲後者謂之體而不正不得爲三年妾子故也故期服章註立嫡以長, 則三年以度子爲後, 則期年重適適相承之義也孝廟以仁祖第二長子旣承宗廟大王大妃爲孝廟齊衰三年禮無可疑也今降爲期年之制今孝廟旣爲嫡子而又踐阼卽位當正體之尊而其服, 則其體而不正不得三年者臣不知其何所據也諸及大喪之練追正喪服之失禮曹啓請詳議定奪鄭太知曰, 臣當初只據國制以對其時兩儒臣之意亦皆無異矣貞熹王后之於睿宗文定王后之於仁宗已行之制幷宜相考云沈之源議同, 宋時烈議曰, 今者許穆之疏, 其緊要, 只有二段, 其一, 長子死, 立第二長者, 亦命長子而服斬也。其二, 立庶子爲後, 不得三年, 妾子故也。夫所謂長子死者, 謂已成人而死, 其父旣爲之服斬三年, 然後又立次嫡, 謂之長子, 而其次嫡死, 又爲之服斬三年耶? 如此, 則無二統不貳斬之義, 何如也? 抑以爲其死在幼稚之年, 不含, 不贈, 不立主, 其父不爲之服, 不成爲嫡, 然後次嫡爲嗣, 而謂之長子, 此長子死, 則乃服三年也? 若果如此, 則許穆之說, 恐未得爲正論也。所謂立庶子爲後, 不得爲三年, 妾子故也云者, 此固疏說, 而妾子故三字, 是許穆自下之說, 非疏語也。庶子, 固謂妾子也。然次嫡以下, 則雖人君母弟, 亦謂之庶子, 然則孝宗, 不害爲仁祖之庶子也。所謂庶子者, 果獨指妾子而次嫡以下不與否乎? 周公制禮, 必眷眷長庶之卞, 子夏傳之, 鄭玄註之, 皆無次子爲長子之說, 至賈公彦, 始有此說, 黃勉齋, 收入於通解之續, 然不經程·朱勘破, 則未知其果如許穆所云。且疏曰, 立次長, 亦爲三年, 而其下又曰, 庶子承重, 不爲三年二說自相矛盾故許穆必以庶子爲妾子而次長, 則不與焉。今必得次長不爲庶子之明文, 然後許穆之說, 乃可從也。賈疏只言第一子死, 而不言第一子無後死, 則此恐是未成人死者。許穆, 不考立文之本意, 而遽然立說, 且以人情事勢推之, 次子, 皆名長子而服衰, 則非但嫡統不嚴, 爲父者一身之上, 其斬不已多乎? 旣斬第一子, 又斬第二子以下, 而無復節限耶? 蓋許穆徒知第二子承重者服斬, 不見於經, 而不知第一子成人而死, 而第二子承重者服斬, 亦不見於經也。若以旣位者爲統, 則何必次嫡? 雖妾媵之所出者, 皆可三年也, 假如光海終於初年, 則仁穆大妃, 亦當三年乎? 況大王大妃, 於昭顯之喪, 旣與仁祖同爲長子之服, 則其義, 何可變於今日乎? 臣不能明知疏意, 姑從大明之制, 孔子曰, 今用之, 吾從周, 妾謂不至大悖, 許穆之說如此, 因此講明婦於至當, 則豈但一時之幸而已? 文純公李滉, 誤定君臣服, 及聞奇大升駸定之說, 瞿然改其前說曰, 若非奇某, 幾不免千古罪人, 今日小臣之望於許穆, 亦如此耳。左參贊宋浚吉箚曰, 我朝典禮, 實無爲子三年之制, 古禮倘不十分明白, 無寧遵用國典爲愈。若如許穆之說, 則大夫士嫡妻所生十餘子, 而第一子, 死其父爲服三年, 第二子, 死其父爲服三年, 不幸而第三·第四五六死, 皆爲服三年, 竊恐禮意決不如此。又有或者之論以繼統爲重, 雖支子入承者, 太上皇, 皆當服三年云, 果爾, 則雖兄繼弟, 叔繼侄, 毋論正體, 非正體, 皆可服三年, 無於禮之禮, 不敢輕議云。實錄考出後, 更議大臣·儒臣。沈之源, 議曰, 初議, 旣不外於五禮儀·實錄所載, 喪祭, 宜從先祖, 命依大臣議施行。許穆再疏曰, 是體而不正之故歟。正而不體之故歟? 抑傳重非正體之故歟? 三年期年之制及嫡子庶子之別條, 別爲圖有所謂四種之說, 宋時烈再議圖說辨論之議, 右付原圖本條之下曰, 君之嫡夫人第二子以下及妾子, 皆名庶子。朱子曰, 凡正體在乎上者, 謂下正, 猶爲庶也。正體, 謂祖之嫡也, 下正, 謂禰之嫡也。雖正爲禰嫡, 而於祖猶爲庶, 故謂之爲庶也, 所謂正體乎上者, 嫡子承父後者也, 所謂下正次嫡之嫡子也, 何以爲之? 正又謂之猶庶也, 嫡故謂之正, 而次故猶謂庶也。雖嫡而以次, 故至於其子, 猶禰之以庶, 況於其身, 不以庶禰之乎? ○尹善道疏, 論嫡統, 以爲宗統, 以爲, 古公雖立季歷, 而泰伯有後, 則古公之嫡統, 猶在於泰伯之後乎? 文王, 雖立武王, 而伯邑考有後, 則文王之嫡統, 猶在於伯邑之後乎? 然則天下之群志, 未定, 而武王之子孫, 何可保也? 時烈, 以宗統歸於主宗社之君, 而以嫡統歸於已死之長子乎? 然則嫡統·宗統, 歧而二之也, 以爲大王大妃於昭顯之喪, 旣與仁祖同爲長子之服, 則其義, 何可變云, 其時果以斬衰三年乎? 如或以期年, 則是禮官失禮之所致歟? 抑或仁祖有微意於其間歟? 又謂孝宗, 於大妃, 有君臣之義, 乃反以臣服君之服, 服大王乎云, 信斯言也, 父於長子服斬者, 非子服父之服乎? 君之於世子, 服斬者, 非臣服君之服乎? 又以國禮從簡爲言, 則孟子之命滕公行三年者, 非禮歟? 當此群志未定, 上下危疑之日, 明大統之禮, 何可少忽乎? ○先是, 掌令許穆疏下, 禮曹判書尹綘等啓曰, 初以期年成服, 仍爲三年之制, 此是大段變禮, 請令大臣及儒臣, 更詳議以定。上允之。左參贊宋浚吉上疏曰, 註疏, 旣明言第二嫡子以下, 亦通謂庶子之義, 而其下文, 謂體而不正, 卽庶子爲後者也。此庶子, 穆必以妾子當之, 果爾則疏家之說, 前後自相逕庭。然而天下之義理, 無窮, 文義之見解, 各異, 當此大禮, 不敢與人上下辨論, 惟願聖明, 博詢於識禮諸臣, 考出實錄, 更加參商, 疏下, 禮曹請考出實錄, 至是, 上出服制, 復議公事, 承旨金壽恒, 讀之。至宋時烈獻議, 李滉, 誤定嫂叔服之語, 上曰, 所謂奇大升駸之者, 何事耶? 浚吉曰, 明宗大王朝, 恭懿殿, 大漸, 議其喪禮時, 先正臣李滉謂, 當從嫂叔之服, 奇大升, 難之, 以爲繼體之義, 有臣道焉, 有子道焉, 烏可以嫂叔之服服之哉? 李滉, 瞿然覺悟, 以爲, 幾不免千古罪人云, 蓋引此事也。上曰, 許穆又上疏, 卿得見乎? 浚吉曰, 臣未及得見矣。右承旨李殷相, 進讀穆疏, 仍進其所進喪服圖, 浚吉, 按圖而啓曰, 庶子, 妾子之號云者, 此是疏說正體不得承重云者, 長子或得罪於父及或廢疾而不得爲後者也。臣等, 則以爲, 雖嫡妻所生第二子, 則爲庶子, 穆, 則以庶子爲妾子, 故其言之相反, 如此。臣與時烈以爲, 第二子, 雖承統, 不當服三年矣。上曰, 見疏說, 文義各異, 故其言之不同, 如此耶? 浚吉曰, 古禮, 父爲長子三年, 而我國禮文, 則無可據者, 故只遵古禮行之。今穆之疏, 皆條列其日, 正體不得承重, 雖長子, 或殤死·廢疾·無後之謂也, 體而不正, 嫡妻所生第二子之謂也。正而不體, 雖嫡孫, 不得爲體之謂也。儀禮所論, 非徒士夫間事, 通帝王家而言之矣。上曰, 禮曹服制, 公事, 當待史官之來, 答之矣。○元斗杓箚曰, 諸侯奪宗聖, 庶奪嫡, 卽古訓也, 旣繼序受重, 爲宗廟·社稷主, 則宗在於此, 嫡在於此, 至於不貳。斬本爲來人後者言也, 女子之適人者, 亦然。其第二子之承重者, 莫不有尊祖承統之義, 雖二·三, 其斬安, 有二本之嫌乎? 若於練日, 大妃, 仍御衰服, 不遽卽吉, 則禮已行矣。○李惟泰議曰, 臣與宋時烈·宋浚吉論, 初無異同。○沈光洙議曰, 宗統爲重者, 似乎得矣。○鄭維城議曰, 實錄, 曾無三年已行之例, 當初議定期服者, 非但禮制有據, 實出於從先祖之議也。命從多議施行。
史官, 書啓德宗喪, 禮曹啓曰, 禮爲長子朞, 南史齊武帝爲文惠太子服朞, 朝臣齊衰三月, 文王[公]家禮以朞爲三十日, 以緦麻三月爲七日。我朝國制日數準此, 請依此制, 大殿·中宮殿, 白衣麤布帶三十日, 朝臣白衣·烏紗帽·黑角帶七日。除從之。誌文曰, 丁丑九月癸亥, 王世子卒, 殿下與王妃, 以素服終。三十日, 百官, 以白衣終, 七日, 宮僚服衰, 旣葬而除。
九年戊申, 上御慶德宮。初禮曹以移御時, 上下服色及大王大妃輿輦儀物, 請問于大臣及宋時烈·宋浚吉等。諸大臣以爲, 凡於敬慕殿行禮, 必以衰服, 則今此奉移時, 隨駕服色, 似無異同, 而大王大妃, 方在朞服中, 與三年喪有異, 輿輦儀物, 當用玄色。宋浚吉以爲, 大王大妃之於先王, 實兼母子君臣之義。初旣以朞服爲定, 則未知平日服色與儀物, 果皆純用白色卽[耶]? 五禮儀, 期服中服色, 必有所磨鍊, 而祖宗朝, 亦必有所已行者, 惟在禮官考據處之。宋時烈以爲, 大王〈大妃〉, 內持衰麻, 而外用玄黑, 似甚無謂。蓋五服之人, 喪次主素, 而他處主玄, 後世之末失也。然常人壓屈處常多, 故程子以爲, 不禁冒衰守常, 至於人君, 則有不然者。春秋之義, 人君不言出, 蓋雖下邑, 自與宮內無異, 故國中無非自伸之地, 而以示王者無外之義。今大王大妃, 持先王之服, 而未免有變改之地, 則恐違於春秋之〈義〉。至是, 命從時烈議。
十五年甲寅, 仁宣王后喪制, 未終大行, 靈寢衾枕, 用素色, 其餘用吉色, 衰服及杖, 置安於靈座東, 返虞日, 埋安于魂殿後屛處。肅宗大王, 當受承重服。弘文館啓, 金長生曰, 嫡子, 未終喪而亡, 嫡孫承重, 亡在小祥前者, 小祥受服, 在小喪後者, 申心喪, 倂通三年而除。先正臣李滉曰, 始死後, 諸禮父, 皆已行之, 但未畢喪而死, 故只當代父, 而行其未畢之禮而已。成服之節, 但於朝望後朝奠, 告于兩殯所, 仍受而服, 請依李滉之言。卒哭後朔望, 卽以代喪之意, 告于敬思·孝敬兩殿, 仍行受服之節。上遂於正朝, 詣敬思殿, 服本服, 朞年齊衰服, 哭拜訖, 易服。傳重衰服, 行祭。
前諮議李翔聞, 大行喪, 奔哭, 至京上疏, 引其亡師金集之說, 歷陳, 宜據古禮, 用絰杖之制, 雖不得行之於六日之內, 猶可追行於啓殯之日。又曰, 國朝禮俗興行, 士夫之間, 其遭功·緦輕喪, 亦能制服以臨之, 當君父之喪, 反不能行功緦之所能者, 此臣之所未曉也。上優答之。
中宮從服承重當否, 議大臣。許積以爲, 儀禮傳曰, 宗子母在, 則不得爲宗子妻服, 此言承重之義, 在於姑, 家禮曰, 爲嫡孫及曾玄孫, 當爲後者之婦, 姑在則否, 此言姑在, 則傳重之義, 在於其姑, 不敢以承重之服, 服其夫[父]之祖若曾·高祖, 以比隆於其姑明矣。從議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