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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瑞密爲書以啓曰, 高麗始祖, 力能統合三韓, 威不及於朔方, 只以鐵嶺爲界。其在睿宗, 謀臣騁智, 誘翦戎醜, 遂置九城, 然旋得, 旋失。太祖, 天縱聖武, 起於朔方, 奄有大東, 南盡于海, 西北抵于鴨綠, 東北至于豆滿。爰置孔·鏡·吉·端·靑·洪·咸七州, 誠東方闢國以後, 未有之盛業也。昇平日久, 守臣失禦, 鏡城以北, 陷爲賊藪。太宗軫念, 姑置慶源於富居, 微示復舊之意, 其攘斥夷狄, 恢復土疆, 是在聖上繼述耳。曩者在朝群臣獻議曰, 蹙慶源於龍城, 則北方措置得宜, 而民弊盡去矣。聖上以爲, 祖宗所守, 雖尺地寸土, 不可棄也, 固執以爲不可, 不從群議。厥後其議復起, 喧囂不已, 乃令微臣往議大臣, 加置北鎭于石幕, 以定界域。臣今在北方, 無處不見, 無言不聞, 富居·石幕皆非限域之處, 龍城亦非關塞之地。議者曰, 龍城如秦之函谷, 阨險無比, 若守於此, 則胡人不敢向我而售姦, 我民可以安枕而肆志矣。是大不然, 無水可阻, 何以設險, 無山可據, 何以爲固, 眞所謂四散四戰之地也。若以四邑要衝, 宜作大鎭, 以爲主將之所, 以爲四邑之援, 則然矣。倘如議者之言, 以龍城爲界, 猶未免侵憑之患, 則後之議者必以磨天嶺爲界, 而又未免, 則乃以鐵嶺爲界而後已, 前朝之事可鑑矣。臣又聞, 歷代帝王莫不重肇基之地, 漢之於豐沛, 唐之於晉陽, 蓋可見矣。棄先祖之地而不守, 忘肇基之地而不復, 則謂之肯構肯穫, 而謂其有後乎, 善繼善述而承其前烈乎。抑以龍城爲界者, 有一不義, 二不利, 蹙先祖之地, 一不義也, 無山川之險, 一不利也, 無守禦之便, 二不利也。以豆滿爲限者, 有一大義, 二大利, 復興王之地, 一大義也, 據長江之險, 一大利也, 有守禦之便, 二大利也。然則欲以龍城爲界者, 偶未之思耳。初年之雪, 雖云大矣, 而頭畜不甚斃損, 次年之疫, 雖曰大矣, 而人民不甚死亡。若如議者之說, 則農牛·戰馬, 從何以出, 軍卒之多·餘丁之衆, 尙不減於舊額又何歟。其說之過情, 不待明者而可知也。今日之建四邑, 專以藩屛北方也, 今日之築城郭, 專以鞏固藩屛也, 今日之戍邊圉, 亦欲禦賊而安我民也。然則今日之事, 非可已不已而輕用民力也, 非好大喜功而窮兵黷武也。夫民至愚而神, 豈不知此意。民有與臣言曰, 會寧·慶源, 今已築城矣, 所當築者, 唯鍾城與龍城耳, 惟此二城旣築, 則我輩無憂矣。信斯言也, 其他庶民之心, 從可知矣。去年慶源之禍, 可謂慘矣, 而民無懼色, 散者聚, 逃者復, 力農安業, 無異平日, 以今日之事觀之, 後日之效死勿去, 可期也。或有不勝銳氣, 自出赴敵, 能斬賊首者有之, 以往日之勢考之, 異日之親上死長, 亦可期也。以慶源一邑之事推類, 則三邑軍民之心, 槪可想矣。臣久在北方, 熟觀野人之情, 雖父子兄弟之間, 有欲則相殘相害, 無異仇敵。縱使日費千金, 難以結其心, 或結之以利, 利盡則又肆其毒矣, 莫若外示懷綏之惠, 內修備禦之事, 則我勢自强, 彼勢自屈。以自强之勢, 乘自屈之隙, 則可以得志矣。臣之欲汲汲於築城郭, 繕甲兵, 訓士卒, 蓄糧餉者, 良以此也。若城郭完固, 甲兵堅利, 士卒訓鍊, 則四鎭之人, 足以自守自戰矣, 奚待他兵之助。其賊變之永息, 賊心之永服, 難以預料也。臣又聞, 善人爲邦百年, 可以勝殘去暴, 是雖善人, 未百年, 則不可以言治, 何況新邑之設, 未十年乎, 何可以一事之得, 一事之失, 遽爲憂喜也。伏望, 聖上不求速成, 不貴小利, 不計小弊, 不慮小患, 積以歲月, 持之悠久, 則浮言自息, 民心自定, 民弊自去, 民怨自絶, 民食自足, 兵力自强, 寇賊自屈, 新邑永固矣。然臣之所言, 似不可盡信。初年之雪, 言者以爲頭匹盡死, 臣則以爲不然, 次年之疫, 言者以爲人民幾盡死亡, 臣則以爲不然, 朝議多以彼爲直, 以臣爲曲, 指彼爲忠, 指臣爲邪。臣於是時, 痛心罔極, 以今觀之, 事各有迹, 卒不可掩, 未知孰爲忠孰爲邪, 孰爲公孰爲私。公私之分·忠邪之辨, 唯在聖鑑之明耳。自古在外建事之臣, 必遭讒謗, 不能脫禍者多矣, 前朝尹瓘, 蓋其一耳。以巨室大功, 幾乎未免, 況臣無尺寸之功, 又無建事之才, 而所爲多舛, 寧不寒心。上卽遣中官嚴自治, 慰諭曰, 今見卿書, 北方之事, 予無憂矣, 賜御衣一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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